- 妈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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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午他接我回家,告诉我他晚上要出去吃饭。在家里坐了一会儿,我便躺倒在他身上,眼睛半睁半闭的,他笑道,你呀,看起来有气无力的,是不是中午没睡?我说,哪儿,中午睡到三点半呢。他问,那怎么还困?我说,嘿,睡觉是女人最好的美容啊。放假了我要天天睡觉,早上睡到十二点,下午睡到五点。想想,又说,我最喜欢和你睡觉了。
他噗哧笑出声。
他出门去吃饭了,我就在家里看电视。电话突然响,我看看,是他打来的。忘了带什么东西?
他说,开铁门,我在楼下。
我愕然,看看表,他出门才一个小时左右。问,这么快就回来了?
他说,开门。
我有些奇怪。打**门等着他。看到他无精打采的样子,衬衣也被雨淋湿了。
我问,吃完了?这么早?
他不出声,径直坐到沙发上。我跟过去,问,你吃饭了吗?
他摇摇头,说,没吃。
我更加奇怪了,到底发生什么事了?
我说,去换件衣服吧,都湿了。
他只是点点头,却不动。
我又说,我去煮点饺子给你吃,好吗?
他摇摇头。
我用更温柔的语气,问,到底出了什么事呀?
他很低声说,奶奶去世了。
我一下子就明白了。
本来打算五一长假和他一起回乡下的。他一直惦念着老人家。专门打电话回去问,奶奶想要些什么。大概是他妈妈接的电话,说不用了。他还发脾气,说,我们大老远回去一趟,去看看老人家,难道什么都不带,空着手吗?!算了,和你们商量也没用!愤愤然挂了电话。我还安慰了他半天。
他是爷爷奶奶的长孙,而且学业有成,所以颇受器重。从小是和爷爷一起睡的,对爷爷奶奶感情很深。他工作后,爷爷突发急病去世,他也没有来得及见最后一面。我们结婚时,回到乡下,还专门到爷爷的坟上去拜祭。他说,爷爷多希望能看到他结婚呀。
去年外婆去世了,对他就很大冲击。外婆和奶奶同岁,八十多了,算很高寿了。他一直没有告诉我外婆去世的事,还是他一个亲戚来,我们闲聊时无意中知道的。本来去年国庆他就想回去看看奶奶。他说,奶奶年纪大了,不知道以后怎么样,所以,能回去看看就回去看看吧。但后来因为他们家发生了一些事,他改变了主意,又说不回去了。
春节时他又动了心思,想回去,但后来又说接他父母过来过节算了。可是最终他父母也没有来,他也没有回去。
这次五一放假,我终于毕业了,一身轻松。他也顺利升职,心情很好。我们早就说要回去了,这次可以付诸行动。已经订了票,也去商场给他的家人买了很多礼物。却没想到奶奶突然间走了。他该有多么失望啊。
他一个人关在卧室里。
我想,他可能想自己静一静吧。
想起前几天,他说,他可以放几天假。如果我有假期,我们可以先出去玩一下,再一起回家。
我说,我哪儿有假呀。你放假轻松一下也好嘛。
他说,嗨,我一个人放假闷在家里有什么意思?还不如回乡下呢。
我眼珠一转,说,不如你先回去?过几天我再坐车回去?
他说,这样?嗯,可以考虑一下。
我知道他动了心,分明看见他在犹豫。
我忍不住大叫起来,在他后背一阵狂敲,说,你太过份了!我一试探,就试出你的狼子野心了!你居然想丢下我一个人!过份呀!过份呀!
他当时狂笑着倒在沙发上,说,好了好了,我怎么会呢!
然和我们都一本正经的坐着,我问,你还要不要先回去呀?
他摇摇头,说,不会。
我又问,你还会不会让我一个人回去呀?
他又摇摇头,说,不会。
握住我的手,说,我和你一起回去。
却没有想到,马上就要见到奶奶了,奶奶竟然先走了。
我对奶奶并没有什么感觉,毕竟没有真正相处过。但我从他落寞悲伤的神情里看出他的难过和失望。看着他心痛,我的心里更痛。有些后悔,如果当时我真的力劝他先回去就好了,至少人生少了一个遗憾呀。
如果。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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